天全白沙河

川金丝猴

扭角羚

胡锦矗在野外研究大熊猫

　　胡锦矗/文

　　白沙河遇险

　　 天全河东边的一条大支流叫白沙河，它发源于天全县与宝兴县交界的夹金山主脊，海拔高度在4000米以上。山脊下的森林浩浩瀚瀚，孕育了众多的大熊猫、金丝猴和扭角羚等珍兽。

　　 我们在白沙河调查已经到了4月中旬，低山的映山红，已红遍了低山丘陵，绿色的蕨类植物点缀其间。乔木主要为马尾松，已被村民们砍得稀稀疏疏。这种马尾松映山红林，告诉了我们这里是酸性土地，因为它们是这种土地的指示植物。

　　 燕子又回来了，在田野上空忙着为农民捕食害虫。松林的大杜鹃一边忙着捕食毛虫，一边不停地呼唤着布谷，布谷，催促人们是播谷种的时候了。四声杜鹃更是大声地喊着快快播谷，快快播谷。大地景色一派春意盎然。

　　 到了山冈逐渐变为旱地。麦苗在春风吹拂下，绿波起伏。在绿色海洋中，一块块的油菜地，开着金黄色的花朵，尤似绿色海洋中的金岛，岛边还有豌豆花、葫豆花，姹紫嫣红，十分绚丽。

　　 进入森林，林下到处都盛开着报春花，杜鹃也含苞待放，它们似乎都在向我们这一些来访者表示春天的问候。黑熊已从冬眠中苏醒过来，它们带着似小黑熊的幼崽从不远处走过，似乎知道我们是一些友好的使者，走得悠然自在。我们尽量寻找水鹿和扭角羚走过的路径攀登，遇上了大熊猫留下的粪便或残弃的竹枝，便追踪一阵，了解是多大的个体和吃的是哪种竹子，以及它们吃竹子的哪一部分。辨别它的身份以后，又继续攀爬。

　　 登到海拔近2800米处，突然遇到一悬崖，档住我们继续攀登，我站在崖下，仔细观察。山崖约50米高，直立而稍斜，崖上林木苍苍。崖壁凹陷处，有苍老而弯曲的树丛，微微斜着有一岩缝，稀稀松松有些灌木丛和藤本植物。于是我决定由顺岩缝的灌木攀登而上，并叮嘱同学，一定要胆大心细，每攀登一步要脚站稳后，再用手拉树于试一下，确认能支撑得住人后，再上第二步，攀登时不要看崖下，只找岩缝间隙的石坑和粗大些的灌木准备下一次攀援。我爬了十几米后，叫学生跟着也攀登，这时有个学生说“我怕得很”。我只好叫学生先留在崖下，等我登上崖看后，再下来和他一道返回。我开始又往上爬约5米，突然学生惊恐地喊道：“胡老师，有只几百斤的大野猪上来了，我害怕！”

　　 我说“不要怕”，旋即下坡。我很快溜下崖，见学生已吓得脸苍白全身发抖，我问野猪在哪，他指了一下，其实什么也没有。可能是他一惊呼，野猪也被吓跑了。逐渐学生恢复了正常，他才说，他看见我爬上10多米，害怕看我攀登的惊险场面，于是往山下看，看见一只几百厅的大野猪，獠牙很长，露出于嘴外，直往我们方向走来，于是他又转身喊我。只因害怕，再也不敢看那凶狠的野猪。

　　 学生之所以那样恐惧，因带路的向导曾给他讲过山上野兽最凶的是“一猪二熊三老虎”。野猪只要受了伤它会主动攻击人，它会咬人，更会用嘴把人拱下悬崖跌得粉身碎骨；熊力大无比，一旦受伤，也要和人拼个你死我话，几爪就会扒得五体分尸；老虎虽凶，但毛浅皮薄，容易用枪击毙，即或受伤，只顾逃命。

　　 实际上野猪、老熊和老虎，一般都很害怕比它们高立的人，见人都会主动避开，甚至一旦顺风闻着人的气味都会逃跑，故猎人常逆风潜近野兽，到射击范围内，才找致命要害处射击，同时还事先作了野兽反扑逃跑的路线和准备第二枪再补射。

　　 野猪常由母猪组成家族群体单位进行活动，一般10多只，有时几个家族群聚合可达几十只。它们以野果、青草、块根和块茎为食。所到之处泥土到处都被拱成坑坑洼洼，它们也捕食一些小动物。野猪一般小的也有100余斤，有的可达500斤。这次学生所见的野猪，我们下山时看了一下它的脚印，有小牛大，估计足足500斤以上，是只长着长獠牙的老雄野猪。

　　天全调查结束

　　 过了几天以后，我和我们教研室的实验员哈沄源一道，从山的另一方，绕过悬崖重上那座高山。绕上去后，地势很平缓，林深竹茂，是大熊猫活动的理想天地，到处都有大熊猫活动的痕迹，至少有3至4只熊猫曾近期经过这一缓坡。

　　 我们沿着山脊，继续上爬，又过一个陡崖，到了海拔3100米，山势暂缓，可能登到了四道坪。在这一坡面，发现了熊猫的新鲜踪迹，我们很兴奋。但追踪了很久，甚至找到了它不久刚拉的粪便和食过的竹子，弃掉的竹捎还很新鲜，但始终没有追上。这时日已偏西，我们开始快速下山。到河谷处，没有桥，必须涉水过河。我们看了看水的流速，我指着急流滩上一缓流处，决定由那里过河。我对老哈说，我先过，你沿着我走的静水处走。我涉过河后，喊着老哈把裤筒挽高些，我的裤已被浸湿了。老哈人比我矮，他怕把裤浸湿，往急流浅水处没走几步，就被冲下急滩滩下。足有两分钟，已淹没不见人影，可把我吓坏了。正在惊骇之中，见滩下10多米的漩流，把他头漩露出来了。我急呼老哈快往左旁，那边即是河岸，幸好老哈还能瞎拨几把水，算是挣扎上了岸，我把他扶着，已经三魂没有了两魂，说话都说不清楚了，真是死里逃生。我把他扶回住地，喝了些酒暖暖身子，并祝他大难不死，必有后福，多喝一杯，好好休息一天。

　　 天全县50天调查，分成11至12个小分队，进行了约2700公里的考察。调查全县共有大熊猫191只。它们的繁殖期在3月下旬至4月中旬，大熊猫的食性，除吃各类竹子外，1975年在紫石乡4大队，两农民见一大一小两只熊猫在地里吃玉米；县伐木场有工人见熊猫吃山枇杷和藏刺榛的果实；两路乡长河大队，发现猫吃豆叶；在两路乡1973至1974年冬季，熊猫都曾下村走户，到灶房找猪骨吃。这都是其他地方少见的现象。

　　 大熊猫的天敌，在调查中，一次在保护区黑漩沟，海拔2200米，河边发现豺的粪便中有未消化的熊猫毛；一次在昂州河新井沟河谷(海拔2350米)，发现豺粪便中有大熊猫幼体的爪。足见在天全豺对熊猫的危害显得较其他地方更为严重。

　　 据访，在两路乡也有豹对熊猫危害的情况。